凌念安惊讶地说道:“居然还没有死,命真硬。”
符苏这一剑没有丝毫留手,全力以赴,他凭着直觉感受到这一剑不足以令这个黑衣人毙命,如果这一击不能将他重创,或许会让他跑掉。所以黑衣人还活着也在他的意料之中,想一剑秒杀这种实力,需要蓄力很长一段时间。
上官明冷漠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你们……敢于我乾元商会为敌?”
符苏一剑定在了黑衣人的咽喉上,道:“将死之人,我劝你不要嘴硬,他问什么,你就答什么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黑衣人好像随时都会断气,他说道:“乾元商会背后的力量……你们无法想象……准备好,迎接……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吧。”
此时,一道悲鸣般的叹息在遥远的金虹大殿方向幽幽地响了起来。
“诶……”
符苏认得这个声音,是上官金虹!他已经听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!
上官莹听到她父亲的声音,泪珠一颗颗地从脸颊滚落了下来。
上官明也愣愣地出神。
这一切终究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,不可能永远地隐瞒下去。
远处,一个一身金色的人影在月光下飞了过来。他幽幽地落下,降落在了这个几乎被完全毁掉的屋子里。
上官金虹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,他俯视着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地黑衣人,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……你是惹不起乾元商会背后的实力的,哈哈哈哈……”
黑衣人惨笑着说道。
“你以为我上官金虹又是什么人?”
“你上官家的那点底细,上官睿交代地一清二楚,他以为他是乾元商会的会长,实际上,他只是一颗棋子,任人摆布,可笑,哈哈哈……”
“上官睿?他懂什么?我来告诉你,什么是江湖……”
上官金虹一招手,两个老仆人走了过来。其中一个拿着纸,另一个端着笔墨。手一招,一张桌子就被上官金虹隔空拉到了面前。
老仆人将纸铺在桌子上,上官金虹大手一挥,开始在纸上飞舞。
符苏一脸迷茫地看着上官金虹,他没想到上官金虹会如此地淡定,更不知道上官金虹在打什么主意。当然,所谓哀莫大于心死,也许淡定只不过是他的表面。
黑衣人也是问道:“你在……干什么……你以为有用吗?”
上官金虹每写一张纸,老仆人就跟着念了起来。
老仆人念道:“七月七日灭乾元,荆楚刘子航,启。”
刘子航是荆楚大地有名的孤胆剑客,人称“无影剑”,与上官金虹同辈!
他在找帮手!没有人想到上官金虹居然与刘子航有交情!
符苏一想,上官家原来是在朝廷的,想必认识不少朝中权贵,那些权贵都家大业大、富甲一方,定少不了门客。
想刘子航这样的人,有许多,他们都不混江湖,因为他们家庭完整又有权贵供养,在江湖上只有名字,没有传说。可他们这类门客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,不会比钟问鼎强,也不会弱太多。
听到刘子航的名号,黑衣人也是脸色微微一变,道:“不错,无影剑,可着远远不够……说到底,你还是不知道乾元商会意味着什么……你知道这关系着大宋多少王国大臣吗?整个大宋……都与我乾元商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……甚至地下江湖,也逃不过……”
上官金虹压根没有理会黑衣人的言语,直接写道:“七月七日灭乾元,江南西道顾连衣,启。”
又是一个大人物!
“七月七日灭乾元,江南西道叶逐流,启。”
“七月七日灭乾元,幽州温红,启。”
“七月七日灭乾元,冀州孙太初,启。”
随着老仆的话语,符苏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。
还能这样摇人打副本?
不过来仪剑不也是这样的吗,来仪剑拥有号令江湖的能力,如果真有一天符苏的名望足以催动来仪剑,而江湖上又出现了那样一个邪派,事情或许会和今天差不多。
符苏不禁想到了被两封书信骗死了的钟问鼎和唐俊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七月七日灭乾元,禹州周毅,启。”
“七月七日灭乾元,西凉欧阳武运,启。”
“七月七日灭乾元,昆仑王战军,启。”
……
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上官金虹终于是慢了下来,他开始要思考了,并不能想一开始那样龙飞凤舞。
他每写一章,仆人就过一张纸,然后另一个人在打包入信封里,堆放在一边。
现在信封已经堆得如同一座小山,想必皇帝阅读奏折也不过如此了,哦,不对,现在大宋没有皇帝,只有一个公主在打理朝政。
符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,想道:“上官老哥,你的朋友圈是真的广啊!摇了一百多号人,你是怎么记住的啊?如果让我摇人,嗯……花天下不理红尘,肯定不会来,秦岭那位和我交情不深,也不会来,天生子和我也无情无故,想必会偶然路过帮我一手,嗯,这是他的作风。林七、萧寻芳、张……张太阳就算了,他肯定不会鸟我,如果张太阳来了,那一定是因为他自己想来,谁也叫不动他。”
终于,上官金虹的副本组队算是完成了。符苏也不知道他这个团队副本拉了多少人,反正不下于一百五十人。
黑衣人气得吐了一口血,道:“怎么……怎么可能……区区上官家……怎么可能有如此之厚的关系……”
上官金虹叹息道:“诶……现在你还以为你那微不足道的背景有用吗?”
黑衣人自以为自己心心念念地乾元商会的背景足以独步天下,震慑到天下任何人,却没想到,在上官金虹的眼里居然不值一提!这就是江湖吗?息息相关,纵然不出世,但是每一个人都不会置身事外,一旦有人呼唤,他认识的人都会一拥而上……
“乾元商会……毕竟只是一个新兴的组织,比起那些善于藏拙的地下江湖组织,还是太嫩了。乾元商会太过于急着出头。像星宿旗这样的组织,谋划了四王之死也不敢被江湖人所提及。那种组织恨不得永远没有人知道他们,而他们在黑幕后面赚得盆满钵满,代代相传……”
上官金虹幽幽地说了这样一番话,他有意无意地看向符苏,似乎在暗示什么。
黑衣人听到这句话,他被灌输的信仰彻底崩塌了。
“啊!”
他大叫一声,终于是气绝身亡!
上官莹哽咽地说道:“爹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符苏怕上官金虹抢先一步将事情草草了结,如果上官金虹直接来一句“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。”符苏也不可能去追问那拐卖妇孺之罪了,那样显得太过不通人情、咄咄逼人,会掉他的格位。
所以符苏抢先暗示道:“诶……没想到乾元商会居然通过这种手段在金虹坊下黑手……真是令人唏嘘……”
但符苏也是到此为止了,他不可能去追问上官金虹要给江湖一个怎样的交代,符苏没有那样的立场,这样逼问只会令他尴尬。
有时候,正义真的会因为这样的缘故而被搁置在一边。
不过符苏知道上官金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,否则他也不敢这样玩。否则以后江湖上就会传说:“来仪剑主碍及情面,不敢深究江浙大案,草草了事。”
上官金虹叹了口气,道:“明早起来再说吧。来仪剑主,你看……小女如何?”
“啊?”
这一声啊不是符苏喊出来的,也不是上官莹,而是凌念安!